小兔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？不过是偷亲一下主人
漆行挪了几步，偷偷靠近她，犹豫了一下，然后用嘴唇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脸颊。
然后将兔子脑袋埋在了爪子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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漆行是臭名昭彰的大妖。欺凌弱小、偷窃抢劫，无恶不作。
对于他的原形，仙师们各执一词。
有说他妖力强悍，喜好月夜出行，定然是狼妖，或者，他喜欢独来独往，应该是虎妖。也有人信誓旦旦说：“他奸诈狡猾，定然是个狐妖！”
成悯带着弟子出来历练，听他们讨论漆行讨论了一路，觉得耳边甚是吵闹，便令他们原地休整，随后一本正经寻了个借口，往林子里清静去了。
成悯微微抬头，正巧看见一条盘在树上的毒蛇，正吐着蛇信子，紧紧盯着她，蓄势待发。
这是一条启了灵智的蛇，假以时日，应当能修炼成妖。
成悯注意到了它尾巴附近的伤，便从袖中取出一小瓶药，略施仙术，将药水引到它尾处。
那毒蛇在此刻猛地攻击她，却在离她脸三寸之处被定住。成悯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它的头：“不必担心，你既未曾造孽，我便不会伤害你。”
它的身上并无浊气，并非什么恶妖。
她将蛇的伤口处理之后，便将它放走了。她看着那蛇走了之后，才转过身来，看着草丛里那白滚滚的小东西。
那是一只正在晒太阳的小白兔，撅着圆滚滚的小屁股，似乎很享受。
它真是一只不机警的兔子。成悯心想。连毒蛇在自己身后都不知道。
成悯俯下身来，用食指挠了挠小兔子，小兔子一激灵，转身用爪子抱住了她的手指。
成悯微微笑道：“我道是哪位，原来是你。”
话音刚落，那小兔竟化身成一名少年，穿着一身白衣，双眸淡红，面容俊美，身材高挑。
他打了个哈欠，道：“成悯，那蛇我本是要捉回去做蛇肉羹，你既救了它，就得赔我一顿晚饭。”
成悯从袖中取出一块馒头扔给他：“看在以往情面上，你便将就一晚吧，漆行。”
漆行哼哼唧唧咬了一口馒头，还真是给她面子，没有立刻吐出来，而是嚼了整整三下才吐出来。
世人将他猜成毒蛇猛兽，谁知，他只是一只小兔子。
2
漆行一向不是会“将就”的兔子，没过几日，便前去寻成悯要晚饭那债了。
仙门之地，他还是小心为上，便化为原形，循着气息，一蹦一跳地靠近她。
成悯似乎在打坐静修，落花落在她肩头，白衣若雪，眉目温和，果真养眼。漆行躲在一棵树后，悄悄盯着她。
他见她并未发现他，便悄悄靠近她，动动小鼻子，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。他发现她又挂了一个香囊，比上次那个还要浓郁一些。
他用爪子扒拉扒拉她，她居然没反应。
漆行眼睛一转，化成了人形，站在她面前，微微俯下身，脸贴近她的脸。
他想吓她一吓，谁知这时，成悯睁开了眼睛，看着面前这张脸，毫无惊讶。
倒是漆行吓了一跳，愣了一下之后连忙后退，差点绊倒掉进后面的水坑里。
还是成悯将他一捞，救了他一次。
“呼。”漆行觉得自己有些狼狈，耳朵红了一红，“我就是路过。”
成悯只是一笑，并未多说什么。
“师妹！”有人来寻她了。
漆行立即变为原形。成悯便看见一团雪白滚进了自己的怀里。她有几分无奈，但也只好略微用衣袖遮挡他。
来的人正是画仙门的掌门，她的师兄。
掌门见她，笑道：“弟子们四处找不到师妹，原来你在这里静修。”
成悯一面按着漆行那颗蠢蠢欲动的脑袋，一边询问何事。
掌门叹息：“近日，山下有一只蛇妖作乱，害死了不少人。有弟子说，见你救过那蛇妖，故而，山下的村民便……”
不必再说，成悯已经猜到村民是何等愤怒了。
“我的确救过一只蛇妖，但那时它并未作乱害人。”成悯顿了顿，“我愿亲自去将作乱蛇妖捉来，看看是否是它。”
“那最好不过了。”掌门连忙答应。
成悯并未拖拉，当即御剑而行，前往蛇妖出没地带。
漆行悄悄露出一个头来，被成悯按了回去：“风大。”
漆行不满咕哝：“仙师，你是怕我被风吹走吗？”
成悯微微一笑：“是啊。毕竟你只是一只小兔子。”
说起她与漆行的相识，鲜有人知。
数年前，她下山历练，遇到了骗子装老人骗钱，她不知世间险恶，被又骗又偷，最终身无分文，只能去山中寻吃的。
彼时，漆行同大妖斗法，妖力全失，化作原形，恰巧被饥肠辘辘的成悯捡到了。
漆行本以为这是哪位好心人，准备救他一命。
等他眼睁睁看着她堆柴生火，拎起他的耳朵轻叹一声“好肥”时，他意识到，大事不妙。
在被扒皮抽筋之前，他憋出了自己最后一丝妖力，开口吼道：“住手！”
成悯这才知道，他已是开启灵智的妖，便万分歉意，转而替他治伤。
脱离人口的漆行惊魂未定，发誓定要此人好看。
自那之后，他时常寻成悯的麻烦。可惜成悯脾气极好，又心觉有愧，任由他胡闹，只是淡淡微笑。
久而久之，漆行自觉无趣，便不再同她作对。
另提一嘴，漆行那些恶名，几乎都是在那段时间积累下来的。他本想装鬼吓唬成悯，谁知吓坏了路过的一个孩子，本想偷她屋子里的盘缠，谁知跑错了客栈的房间，偷了别人的银两。
类似种种，皆是成悯好声好气安抚受害百姓，替他善后。
3
由于来得晚，一人一妖赶到小村子附近的山中时，已经入夜了。
他们找到了两具尸体，却是妖的。
成悯心头一跳，下一刻，转身抬手挡住了一击。她抱起小兔，一个后翻，脚尖轻点在树枝上，俯瞰着刚刚她所在的位置。
那儿站了个男子，果真是她救下的那只蛇妖。
男子抬头看着她，双目血红，手指染血。
“他好像不对劲。”漆行冒出头。
“他被人控制了。”成悯握着剑，她的剑并未出鞘，但足以教训这蛇妖了。
她的速度极快，几乎是转瞬之间，便将蛇妖收服，双指合拢，施了一个法术，用捆妖索将蛇妖捆住了。
陡然，她感到身后传来一阵寒风，猛地一躲，抬手之间，已经与那人过了数招。她脚尖微点，退后数十步，看着那人。
“早就听闻，画仙门七长老成悯，一柄‘孤明’剑惊动天下，举世无双。在下今日可否讨教一二？”那人裹着黑袍，带着鬼面具。
“一看便是见不得人的东西。”漆行说。
话音刚落，那黑衣人便猛地攻来，招招致命，毒辣至极。
然而成悯一手托着小兔子，一手握着剑鞘，同他交手过招，从容不迫，甚至占了上风，起初避让几招，之后见他不识好歹，便陡然转为攻击，竟然将他打得连连后退。
不出片刻，她的剑横在了他的脖子上。
她的剑，始终未曾出鞘。
黑衣人沉默片刻，笑道：“佩服……”
“成悯！”
耳边传来漆行的声音，成悯只觉得手中一空，下一刻，少年抱住她，挡在了她面前。
漆行身子一震，随后靠在了她身上。血腥味冲进她的鼻子。
被绑在另一处的蛇妖竟然从口中吐出了暗器。
黑衣人趁机一掌击来，转身便逃。
成悯那一向温和的眼神陡然变了。
“孤明。”她轻唤一声，下一刻，她手中的剑脱离剑鞘，飞向那黑衣人。
黑衣人的速度极快，而孤明的速度更快，直直刺破那黑衣人的腹部，将他死死钉在了树上。
成悯扶着漆行，低声问道：“没事吧？”
漆行本想说，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，见她如此担心，心中生出捉弄她的念头，便装作奄奄一息马上就要入土的模样。
他靠在成悯怀里，虚弱说道：“我这只小兔子怕是要命，命丧于此了……成仙师，能，能死在你怀里……哎呦。”
成悯本是将他扶着，此刻一松手，让他摔在了地上。
“能说这么多话，想来是没事的。”成悯道。
漆行盘腿坐在地上，擦擦嘴边的血：“仙师无情，伤透妖心。”
4
“小师叔，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养兔子呀，兔子可难养了，娇气，还臭。”弟子香香戳了戳赖在成悯床上不走的小兔子。
漆行张口咬了香香的指头。
“啊——小师叔救命啊！”香香哀嚎。
成悯正在看书，微微抬眼，看着不松口的漆行，颇有几分无奈：“松口吧。”
漆行这才松了口，香香连忙捂着手指退后好几步，不再敢逗弄他，同成悯告了辞，有些忌惮地瞅了漆行一眼，便快速离开了。
待香香离去之后，成悯才缓步走到床边，坐在矮凳上，双臂趴在床榻上，低下头，同小兔子平视。
她用手指揉了揉漆行的脑袋，被他用爪子一把抓住。
“你很干净，但的确很娇气。”成悯道。
“胡说八道。”漆行翻了个白眼。
她似乎很疲倦，就这么趴在床榻上，枕着手臂，闭上了眼睛。
漆行知道她并不像旁人想的那样清闲。她一直都很忙，忙着处理各地难处理的妖。
漆行挪了几步，偷偷靠近她，犹豫了一下，又偷偷地用小鼻子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鼻子，然后又用嘴唇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脸颊。
他几乎是一触即松，然后将脑袋埋在了爪子里。
成悯知道这小兔子干了什么事儿，只是在心中笑了笑，并未睁眼戳穿他。
半个时辰之后，成悯醒来，漆行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，镇定地看着她：“你该去议事了。”
成悯点了点头，起身准备走时，摸了摸脸颊：“有些痒。”
说完，她就离开了。只留下一只几乎羞红了全身的兔子妖。
寒知殿内，众位长老已经到齐，掌门神色并不是很好。
“掌门师兄，有什么事您便直说吧。”三长老一向是直性子。
掌门叹息道：“是师父他老人家出事了。”
众人万分惊诧。
他们的师父，前任掌门，乃是一等一的高手，马上便要飞升为仙，怎么会出事？
成悯看到掌门的目光，心生不安。
掌门道：“上次，师妹带回来的那只蛇妖和那个黑衣人，我察觉他们的诡异，但不知道原因，便去请教师父他老人家，谁知，那蛇妖突然发疯，趁师父不注意，咬了师父一口。”
“什么？”三长老拍桌而起，“孽畜！”
“众位稍安勿躁，”掌门道，“师父封住了穴脉，暂时无碍。但是那蛇毒出乎我的意料，极其难解，若是找不到解药，恐怕……”
“师兄，什么可以解蛇毒？”一名长老问。
掌门再次看向成悯，犹豫了一下，才道：“还化草。”
话音一落，整个大殿陷入死寂。众人面面相觑，最终都偷偷看向成悯。
旁人不知，他们这些长老却是知道的。
还化草珍贵无比，南方密林赤鸟一族就守护着一棵。
二十年前，成悯因中毒而重病失明，危在旦夕，他们的师父便是从赤鸟一族手中夺来了还化草，救活了她。
也是因为还化草的力量，成悯修炼比旁人容易十倍。年纪轻轻便成了高手。
“昆仑之巅还有一株。”成悯行了个礼，道，“师兄，我定将还化草取回。”
昆仑之巅，危险重重，九死一生，如何去？如何闯？如何取？
可是师父怎能不救？掌门沉默片刻，只能同意了。
成悯领命，便回去收拾了。
她推开门，却发现，漆行没了踪影。她刚想，他跑去哪儿玩了。门外便传来一阵轻喊。
她立即走过去，在角落里发现了瑟瑟发抖的香香。
“小师叔。”香香哭着说，“小兔子被抓走了！”
成悯一惊，谁能动得了漆行？
香香抽抽噎噎说：“我回来找小兔子道歉，发现，有一群人，他们，把小兔子抱走了。”
漆行不会乖乖跟人走的。
“他们可是有什么特征？”她问。
香香想了想，说道：“他们……身上有股臭臭的味道，就像，就像鱼腥味！”
海腥草。
那是还化草的克星——对，漆行也曾服用过还化草，所以他原形如此柔弱，却能拥有强悍妖力。
这件事，他们心照不宣。
成悯蹙眉，海腥草是还化草的克星，这件事少有人知。是谁带走了漆行？而且，除了一个碰巧在这的香香之外，他们竟然没有惊动画仙门中人。
成悯念了一声“孤明”，便踏上长剑，御剑而去。这一去与上次带漆行时完全不同，她的速度迅疾如风。
海腥草和还化草的气息中和，使她同漆行断了联系。
但还有另一样东西——香囊。那香囊里的香，是她特地调制，来压制还化草气息的。漆行同她待得久了，身上也有这种香气。
不出片刻，她便循着空中残存的若隐若现的香气，找到了一处密林。密林中树木蔽日，天色又已晚，里面漆黑一片。
成悯小心走进密林，警惕着四周。她看见一山洞里传来微光，便悄悄靠近。
她进了山洞，发现山洞中躺着几名黑衣人的尸体，并没有漆行的影子。
成悯揭下那黑衣人的面具，叹了一口气。
果然是掌门的人。
想要得到还化草，还知道海腥草是克星，并且没有伤害香香……她之前就隐约猜到了。
可是，掌门为何要抓服用过还化草的漆行？
若他是为了用邪术，献祭漆行来救师父，又为何要多此一举，告诉长老们师父需要还化草，在成悯要去昆仑时，也不加阻拦？
师父……是了，她应当去见一见师父。
成悯打开石室，却并未见到老掌门，而是那日的蛇妖。
蛇妖似乎已经恢复了神智，见到她，第一句话便是：“恩公快走——”
来不及了。
阵法启动，蛇妖第一个爆体而亡，妖气被尽数吸入阵法中。
成悯感受到了远超自己的力量，根本无法抵抗，孤明出鞘，带着她往阵外去，可是根本无济于事。
在她快被阵法吸进去时，有人将她拉了出来。
正是掌门。
成悯看着掌门，微微警惕了些。
掌门对她微微笑了笑：“看见了？那我便不瞒着你了……那是万妖阵。”
万妖阵是禁术，用百只妖祭祀。若阵成，可以控制妖族心神，但妖会变得暴虐无比，很容易失控。到时定会生灵涂炭。
他指了指一旁粉身碎骨的蛇妖，道：“这是个祭品，比其他祭品让我的万妖大阵增力双倍。我探寻原因，才知道，你曾救过他，他身上沾染了你还化草的气息。”
终究是她害了那只蛇妖。
所以，他需要还化草？
“更令我惊喜的是，我控制蛇妖杀人，引你出山试探你的还化草力量，竟然发现了漆行这个祭品。”掌门叹息，“可惜他狡猾至极，竟跑了。”
他让她去昆仑，便是为了引开她。
成悯按剑：“你这是违背天道。”
“怎么？师妹和师父一样要拦我吗？”掌门冷笑，“师父尚且敌不过我，师妹还要不自量力吗？”
成悯拔剑而起，并未保留，招招致命，然而掌门除了自身实力强悍之外，还有帮手。
双拳难敌四手，成悯并未能占上风。
在她艰难打斗之时，陡然，身后传来一阵轰响。
“不要——”掌门惊呼。
成悯看过去，只见那阵法中心，因为感觉到还化草的气息，在打斗中，竟然裂了开来。紧接着，哀嚎声怒吼声铺天盖地袭来。
无数妖灵从那里汹涌而出。
“快走——”掌门身边的侍卫大喊。
成悯当即收剑回鞘，冲出了石室。
石室外，一人却奔来。
“师父！”成悯一惊。
老掌门挡在了石室门口，用尽全力造了结界，对成悯道：“那混账还困不住我……阿悯，万妖阵失控了，为师撑不了多久，你快快去昆仑之巅找到还化草，方可镇压此阵。切记要快，否则妖灵入世，天下大乱！”
老掌门看着她：“一定要快！”
顶上天空，暗沉诡异，似有雷霆将至。
5
昆仑山险，成悯再次遇到了漆行。
他冷着一张脸，倒不是误会她和掌门同谋，而是气她为何迟迟不来找他，而是独自来了昆仑？难道她不知昆仑有多危险？
成悯朝他温和一笑：“漆行，我是仙师。”
漆行先是沉默片刻，随后叹息，天下仙师千千万万，但如你这般良善负责的，着实不多。
她虽是修仙之人，对妖却从无歧视。纵然仙术高强，却永远是好脾气，从不恃强凌弱。凡事亲力亲为，从未喊累过。
漆行心中钦佩，口中却嘟囔着：“真是木头。”
二人快要到山顶时，遭遇了风雪，急忙寻了一个地方躲避，谁知，遇到了一个男孩。成悯救了他，他道自己叫“阿赤”，同寻宝队伍走散了。
他们一同在一个山洞中歇脚，明日便攀登最后也是最难的一段路。
等阿赤睡着后，漆行才对成悯道：“这孩子是赤鸟一族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成悯答。
赤鸟一族，因为老掌门夺了他们守护的还化草来救成悯，他们整族都被南方密林驱逐，并被诅咒。
这孩子的出现，也许并非碰巧。
“我心中有数。”成悯道。
果然不出所料，第二日，阿赤执意跟着他们上山。
有了漆行的帮助，成悯很快找到了还化草。
然而此时，变故陡生，阿赤化作原身冲了过去，夺下了还化草。
他是赤鸟，速度极快，便是漆行也拦不住他。
“小混账，你倒是会捡漏！”漆行气道。
“成悯，多谢你一路护送。我需要这还化草解开我族人的诅咒，重返密林。”阿赤笑着说，“这是你欠我赤鸟一族的。”
“欠你族人的我会还。”成悯淡声道，“但我需要还化草。”
“笑话，你拿什么还！”阿赤道。
成悯道：“解开诅咒有两个方法，不是么？”
阿赤微微一愣，漆行趁机夺下还化草。
“阿赤，我说话算话。”临走前，成悯留下了一句话。
不知为何，阿赤真的停下了，似乎，真的相信她。
成悯带着还化草回来时，师父已经快撑不住了。
千钧一发之际，她将还化草放入阵中。师父立即运功，控制住了万妖阵法。
她扶住耗尽灵力的师父，担心至极。
老掌门看着她：“孩子，你遇到赤鸟一族了，是吧……”
成悯微微一顿。
老掌门叹息：“因果循环啊……”
陡然，阵法一阵动荡。老掌门神色一变，将她推出石室，一阵爆炸之后，万妖阵与他，尽数埋在了废墟之中。
成悯向前一步，随后陡然停止了脚步。
解除赤鸟一族的诅咒，有两个方法，一是拿到另一棵还化草，二是，取了她还化草的力量。
她将逐渐变成多年前那个濒死的瞎子。
现如今，诺言已经生效了。
她看不清了。
“你还记得，你儿时是怎么中毒而大病一场的吗？”漆行的声音传到耳边。
她微微一愣。
她当然记得，儿时贪玩，到了深山之中，被一只蛇妖捉住，中了妖毒，若非师父及时赶到，她早已命丧蛇腹。
“你或不知，当时你师父一怒之下杀了蛇妖，破开它的肚子，我这只可怜的小兔才在被消化之前，从蛇腹中逃了出来。”漆行回想起那一段时，自觉惨不忍睹，不堪回首。
漆行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，认命一般叹息道：“因果循环，报应不爽，你师父说的对。”
他在将他体内的还化草赠予她。
“仙师，我们命定是要互相拯救的。”
他的声音如此好听，温柔而坚定。
尾声
千百年后，后人在旧书堆中翻出一卷泛黄的《往世书·仙门》，载：“仙师成悯，性善慈和。”
在这句话旁边，歪歪扭扭写着一句话：“兔可欺之。”
那批注下还有一个模糊的兔爪印。
隔着千百年，后人都似乎能通过这句话，看到一只骄傲无比的小兔子昂着头的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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